星期一, 七月 14, 2008

鐮倉-瑞泉寺

2008年6月21日/2008年7月12日


由杉本寺到瑞泉寺,步行需要半小時。根據鐮倉旅遊指南的推薦路程,中途還會經過鐮倉宮。鐮倉宮是明治天皇為了紀念護良親王而建的神社。護良親王是推翻鐮倉幕府的一位重要人物,後來遭北條高時的次子所害。明治天皇敬重護良親王為皇室的努力,因而封“神”,建神社祭拜。


沒有進入鐮倉宮巡禮,我匆匆的往瑞泉寺去。陰天,隨時都會下雨,加上瑞泉寺處在較偏僻的地方,交通極其不便,得快去快回。


走了好一段路,終於到了瑞泉寺的總門。總門後有一段路纔到山腳,間中的場地有一小片已經改為停車場。


由於是陰天,拍攝出來的照片效果極其不好。回想起來,對當時的影像一直很難捕捉。我一直混肴瑞泉寺和明月院的影像,特別是往山上的一段路。還有那後山的庭院,因為陰天,沒有拍出想要的效果。為此,我特意再來瑞泉寺。兩次的到來,感受略微不一樣。


先不說瑞泉寺的由來,從另一個角度,也就是當時的印象說起。



由山腳跟著石階一步一步走上山,兩旁杉木,紅葉,竹林,和一些不知名的樹木覆蓋了整座山。風吹過,樹影婆娑,颯颯作响。最近這一次,聽到林中傳來的鳥鳴,叫了一聲,停了一下,又來了一聲,又停了一下。是同一隻鳥和是與另一隻在唱和?從聲音發出到停止,這一刻,有如是敲了一下的鐘聲,稍微的回音,在林間繞著繞著,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消逝,此刻,意識開始的醒覺,突然林間又來了一聲,裊裊的回音,然後慢慢的消逝,意識又慢慢的醒覺。有如深山的琴音,鼓聲,蕭聲,鐘聲,莫不給人一種驚艷,但不是那一種華麗的感覺,是一種醒覺、蘇醒。此刻,自己是存在的,但不是單獨的存在,還有附和的、偶然的經歷。是生命的一種相逢,但又不能刻意的留下,唯有隨緣。是不是如金剛經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在新加坡,不難有“百鳥朝鳳”的經歷,傍晚時刻,倦鳥歸巢,唧唧喳喳,叫個不停,華麗的膩,但不久即麻木了,何以比得上林間無影無蹤的一聲鳥鳴聲。還有那供佛的玉蘭花,茉莉花,真是香殺人,如何比得上空谷幽蘭的清香,山林隱約的杉木香。寫到這裡就記起了年初時,在東京的路間,聞到一股飄忽的幽香,隨著風向尋梅去,不見梅影,忽又一陣馥鼻香,抬頭一看,一樹梅花出圍牆。踏雪尋梅的意境不就如此嗎?



山路石階分叉成兩條路,但都通往瑞泉寺的三門。這一段路,與明月院有點相似,都是幽徑。不同的是,明月院此時的山徑,兩旁應該都長滿了紫陽花。



三門外有一流水,供參拜者淨手。這是日本的習俗吧?這池水一旁,有一石碑刻著菩薩還是佛像。第一次到此,天色陰暗,沒有注意到三門的牌匾寫的是甚麼,第二次,纔發現牌匾寫著“瑞泉蘭若”-“倩女幽魂”的“蘭若寺”,即是這“蘭若”。蘭若其實是佛教的一名詞,指的是清淨靜修之處。



三門內,種了好多的花草,大殿供奉釋迦如來和觀音,一旁的開山堂是紀念開山祖師夢窗疎石,供奉地藏王。寺內等建築都被櫻樹、梅樹、花叢,草叢遮隱。沿著石徑行走,有柳暗花明的意境。不難想像,春天和秋天的景色,一定是色彩燦爛。春天的櫻花,秋天的紅葉都舖滿了山林,院子。明月院的林園也有類似的格局。但感覺上,明月院多了一點的秀氣,而瑞泉寺則多了點蒼涼意。這點在後院的山水園林就很清楚的對比。




瑞泉寺最有名的是其後院的石窟山水。夢窗國師設計的園林,利用地勢硺出石洞(天女洞),挖出一個人工池,在山頂還有一池水,池水從一旁流入山下的池塘。第一次,山澗流著“泉水”,第二次來時,已沒有水流下。池水不清澈,而兩道石橋垮過池水,一切顯得寂靜荒涼。這又不似福壽寺的凋零,是另一種意境。



我特別喜歡後院的建築,與水池的倒影、山林的綠、石窟的黃呈現出來的圖像。後院的牌坊寫的是“侍真”兩個字,綠色的字寫在褐色的木板。池水前長了紫色類似水仙的花朵。一切就只有寧靜。



開山堂由此處看去,隱隱藏在樹後。



回到山下,步行離開瑞泉寺,經過一叢紫陽花,攀著牆壁徐徐懸下。



這一天的旅程也就要結束了,天開始下起了細雨。

星期日, 七月 13, 2008

鐮倉-杉本寺

2008年6月21日


建國寺出來已經是過了午餐的高峰時刻。往大路的方向,有一個吃飯的地方,名為“Little Garden”-小花園。這有兩家餐廳,一家叫做“Gen”,一家用了法國名“Saison”。在前往建國寺經過此處,就決定在離開時,先在此用餐。我看了掛在外頭的餐牌,決定了“Gen”。原因是“Saison”的法國菜單比較複雜,點不來。我只想休息一下,簡簡單單的吃日式的義大利麵食和一片的蛋糕。


“Gen”是一家小餐館,由一對中年的夫婦打理。先生是廚師,穿了白色的廚師制服,唇上留了鬍子,毛髮已經泛白,但精神熠熠,面容有一點像谷村新司。婦人非常的體貼殷勤,點餐的時候,她是跪在地上記下所點的菜。店裡還有一桌客人,是一對男女。我點了菌類義大利面和一蛋糕甜點加上一杯咖啡。原以為是單品,但是婦人提了有套餐,省了一筆。餐館是屬於現代歐陸的裝飾,Bose的擴音器播放爵士鋼琴樂曲,桌上一小裝飾用的是盛開的紫陽花,兩朵加上一些小草,簡易但顯得清新不誇浮。婦人餐前還送上了一小杯的玫瑰紅酒,香菌還有一種類似姜的香味(隔桌點的食物)開始隱約的流放出來。隔桌的男女互相的乾杯,我則慢慢的品嘗那小小杯的玫瑰紅酒,捨不得一口喝淨。看著玻璃門外的草叢,飛來飛去的蝴蝶,這一餐吃的賞心悅目。 吃了義大利面,廚師先生很“穩健”的煮咖啡,輕鬆又“有形”的倒了三杯,我不禁內心直叫“cool”。咖啡不是特別的香濃,有一種不溫不火的感覺,就如廚師的手法,不多一點也不少一些。


離開“Gen”後,沿著大路小溪往杉本寺的方向行走。沿途我看到一位婦人,往水里拋東西,覺得好奇,這裡的人不應該那麼的沒公德心吧?



後來纔發現原來溪裡養了錦鯉。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錦鯉在逆流里衝向上游去,在下游地區則看到一些優遊自在的錦鯉。不知是水質好還是錦鯉的體質好,總覺得是個很新奇的經驗。


杉本寺是鐮倉最早的佛寺,屬於天台宗。根據寺前的資料,遠在鐮倉幕府時代五百年前的奈良時代,僧人行基開建這一佛寺。行基據說是朝鮮百濟人氏,出家後,成立集團在關西地區救濟貧苦的人民,人稱之為行基菩薩。曾被政府視為反政府組織,遭鎮壓,後的平反。他對奈良東大寺大佛的建立,也立下了許多的貢獻。光明皇后,其後捐建了大殿。佛寺供奉三尊十一面觀音,其中一尊是行基塑造的。傳說1189年,寺院遭火患,原以為菩薩像都被毀滅,哪知在一棵杉木下(即日語“本”)發現菩薩像安然無恙,故名為杉本寺。此寺名氣非常大,為坂東觀音靈場三十三番的第一札所,前來參拜的遊人絡繹不絕。


由主路到仁王門,得經過一條石階上山,小丘草木林立,有花叢櫻樹等,兩旁掛了祈福的白色旗幡。雖然天色不太好,但遊人還不算少。仁王門內,供奉兩尊金剛仁王。塑像身軀是紅色的,怒目的守在大門兩側,我頓時聯想到新加坡天褔宮的千里眼,順風耳。過了仁王門,呈現的是三條石階,是又得爬山了。中間的石階最大,又佈滿了青苔,但圍了起來,似乎是要保留原來的風貌。這不像壽福寺外的凋零,反而增添了淡淡的古意。兩旁的石階則修飾得很好,沿著石階上去,就到達大殿。



大殿是全木製的。若是在鐮倉時代大火過後重建,那應該不是原來奈良時代建築模式。這一點還得再應證。對比建長寺的佛殿,杉本寺大殿沒有那一種氣派。沒有壯麗的斗栱樑柱,屋頂不是用磚瓦疊成,而是一疊一疊的茅草。仁王門也是用茅草疊成屋頂,頂上都長滿了一層的草皮。還有一點不同就是大殿不是直接建在地上,而是用柱子托了起來,地底是通風的。



杉本寺給的是一種很原始的古意。沒有特意的雕飾。木製的建築與周圍的林木有一種和諧。雖說是砍了樹來建寺,但這沒有那種大興土木的氣勢,破壞環境。也許只須用在原地的杉木就能把這佛殿建成。這是一種人文與自然的結合。動物不講意境,只有人才會。單是自然就顯得原始-野,多了一點人文的素質,則多了一種文化。但是又不能肆意的破壞自然,或是造假。現代人最流行就是造假-把假的自然帶進生活環境。


鐮倉早期的佛寺在禪宗還沒有盛行時,用的還是比較簡單的設計。鐮倉中後期,應該時用了中國宋代的設計,多了一種大宗的氣派,建長與圓覺寺的設計就是如此。


殿內供奉了三尊十一面觀音。所謂的十一面,不是梵天四面神的面部分布於四方,而是由頭頂,一層一層的往上升,一共有十一面。


殿外種了很多的杉木,也許這就是大火後發現菩薩像的地方。紫陽花則在神社的鳥居旁盛放。在此處的佛寺,常有神社的設立。原來,佛教傳入後與日本的國教-神道是合為一體的。明治時代,則把他們分開,還關閉了好多的佛寺,很多的鐮倉佛教遺產為此被毀。這也許是政治化的結果,把天皇神化推進了一大步。神道成了日本的國教,而不是宗教的一種。



一旁的鐘亭前,佈滿了石燈的模型,也許是為了祭奠去世的人。


由左側的小石階下山,一邊是種滿植物的竹架,一旁往下看,鐮倉光明寺區的住宅儘入眼簾。小鎮風光令人嚮往。突然被蚊子叮了一下,隨手一拍,見紅。 佛門境內殺生, 立即一聲“阿彌陀佛”。


離開杉本寺,就往瑞泉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