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錫尼－神話時代的希臘

2008年11月7－21日

邁錫尼（Mycenae）位於希臘伯羅奔尼撒（Peloponnesus）半島的東南部。旅遊車從雅典往北出發，經過科林斯（Corinths）運河。運河是把科林斯地峽給切開，伯羅奔尼撒半島與希臘內陸從此分隔。

羅馬帝國時代，尼祿（Nero）曾想要開鑿此運河，可是計畫還沒有開始，這位焚城高歌惡名昭彰的年輕君主遇刺身亡。根據導遊的說明，古希臘的科林斯城邦壟斷了這裡的海運。船隻由地峽一端的碼頭卸貨，經過陸路運載直另外一端的碼頭繼續海運。一來縮短航程，二來是經歌林斯海峽比繞道伯羅奔尼撒半島面對無自然屏障的地中海少了風險。科林斯因此經濟繁榮，是古希臘城邦的列強之一。水手商人聚集此地，加上城邦供奉愛與美之神愛芙羅黛蒂（Aphrodite），此處是所謂的享樂墮落之處。保羅在此曾大力傳播基督的教義。

邁錫尼遺址如今是聯合國文教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之一。在公元前十六至十二世紀，歷史學家稱這突然崛起的希臘內陸文明為邁錫尼文明，以邁錫尼城為中心，屬於青銅時期。

邁錫尼的聞名其中的原因是荷馬的史詩《伊利雅特》（ILIAD）敘述了特洛伊（Troy）戰役的一段事跡。發起這場戰役的希臘領導就是當時邁錫尼的國王阿伽門農（Agamemnon），攻擊對象是遠在現今土耳其境內的古城特洛伊。當時的希臘沒有史書文字紀錄這一戰役，文字的運用主要是在紀錄物件。從荷馬的史詩去推算，這場戰役發生的時間也許是公元前十二世紀左右，但是沒有具體的文物來證明。此外荷馬是否有其人也是學術界至今無法一致確認的，唯一能下結論的是這部史詩是由流浪詩人歌者幾百年來一代一代口述流傳下來，在大約公元前七世紀左右經過整理而成。史詩描述參與戰爭的人與神之間的恩怨和不解的關係，古希臘人對待生命意義，都是敘述在這部經典裡。 至於詳情會在下一篇關於特洛伊的悲劇再說。

邁錫尼時代也是希臘神話的時代。神話人物如海格力斯（Heracles）、忒修斯（Theseus）與牛頭怪（Minotaur）、珀耳修斯（Perseus）與蛇髮女魔美杜莎（Medusa）、伊阿宋與阿耳戈船英雄（Jason and the Argonauts）等是出現在這個時代。雖然童年時對這些神話故事著迷，但是對邁錫尼卻是一點都沒認識。

由科林斯到邁錫尼的路途，在Epidaurus的露天古劇院停了一站。天開始下雨，雨不大但不是那種綿綿細雨。在希臘，冬天是雨季，因為是初冬，金黃色的葉子還非常的茂盛。古劇院至今還在啓用，在夏夜，這裡都會舉辦音樂會，音響效果非常的好。導遊在劇院裡示範，根本不需要用到麥克風，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

一路上，天氣一時陰霾，一時雲層露出日光。

終於到了古城邁錫尼的廢墟。那是建立在山上平坦之地的城邦，遙望周圍的平原。入城的獅子門和城牆還依然屹立。很難想像這整座廢墟是埋在土堆下，而在十九世紀時，由德國考古學家Heinrich Schliemann挖掘發現的。廢墟有兩個重要的圓形墓地，用Circle A跟Circle B代表，在此曾挖掘出非常多的金銀陪葬物，顯示了邁錫尼當時的財力物力。此外，整個城邦的輪廓由廢落的石牆呈現出來。

風開始大了，有時夾著稀少的雨點。當年叱吒一時的邁錫尼城邦，如今剩下零零落落的石碓，稀落的樹，黃土與綠地的參雜。我沿著標誌，企圖回想當年的宮殿輝煌的模樣。現今，宮殿不在，城牆倒落，空曠的看到山下的平原，一片一片的橄欖樹園，天上層層的密雲，一切格外的滄桑，凋零。好像是這山丘的一部份，這個文化突然的出現，也突然的消逝。我到處的拍攝，就想要捕捉那一種廣闊的荒涼感。

後來，在Herbert Dreyfus教授的講課，認識到了古希臘劇作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經典悲劇悲劇《奥瑞斯提亚》（Oresteia），纔知道在這邁錫尼城牆內發生的家庭悲劇。阿伽門農王為了能讓戰船順利出海進攻特洛伊，聽了神媒的話，殺了长女伊菲革涅亚（Iphigenia）來祭祀女神阿耳忒弥斯（Artemis）。十年征戰後，阿伽門農王帶了戰俘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Cassandra）凱旋回來。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Clytemnestra）因為丈夫殺女懷恨在心，在阿伽門農王堂兄弟埃癸斯托斯（Aegisthus）的唆使和引誘下，共同謀殺了阿伽門農王和卡珊德拉。阿伽門農王的兒子俄瑞斯忒斯（Orestes）裝瘋，逃離。在維護正義的太陽神阿波羅（Apollo）的主使下，後回到邁錫尼為父報仇，殺了母親和其情夫。但是母親臨死前下了詛咒，俄瑞斯忒斯從此在復仇女神（Furies）的追殺下逃亡，到了幾乎發瘋的地步，唯有求救於阿波羅。阿波羅與復仇女神對峙，雙方各持己見，沒有結果。最後，雅典娜女神的介入，正義得到了伸張，復仇女神成了庇佑雅典人民女神，俄瑞斯斯得到釋放，但是阿伽門農王家族從此沒落。

古希臘人對人性的陰暗面是非常的了解，對人在命運主宰下無奈的對抗也帶著很深的同情。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也是一典型悲劇人物，她從阿波羅得到了預言的能力，但拒絕了他的愛，於是受到了阿波羅的詛咒，一切人都不會相信她的預言。結果首先是預言到國破家亡，無人相信，唯有眼睜睜的目睹希臘人屠城，家人被殺。然後她在邁錫尼又預言到了自己的下場，但是無能力擺脫命運，最後唯有坦然接受被殺的結局。

邁錫尼已不在，留下的是石碓，留下的是傳說，一切讓人去想像。繼續的還是人對命運的挑戰和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