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の記憶-東京都庭園美術館


2008年2月16日


吸引自己的是傳單上那黑白宮廷室內的照片,還有就是展會的主題- 建築の記憶(建築的記憶)。覺得主題很有意思,到底是指我們對這些舊建築所勾起的記憶?還是建築本身對發生在身上周圍的事和人的點點回憶?是我們記起了建築還是建築記起了我們?


http://www.teien-art-museum.ne.jp/exhibition/architect/index.html


這主題勾起了自己一種聽故事和講故事的心情。每到一處,總想聽一聽這個地方發生過甚麼事?也許是動心的,也許是一些芝麻綠豆的,但它們都會牢牢的烙在心上。那不是一種聽八卦新聞的心態,而是故事背後總有一種淡淡的遺憾、傷感、或是一絲絲的甜蜜。事過變遷,當時的悲憤,興奮已經不在,留下的只是這淡淡的情懷牽引著自己。故事的主人翁,講故事的人,聽故事的人,那一刻都容成了一體。有如一部好的電影,一部好的自傳,一個流傳下來的故事,緊緊的扣住自己的心。事實已不再重要了,唯有當時的感動才是真實的。


記得中學時,到英國漢敦宮(Hampton Court)參光,聽到講解員提到Catherine Howard尖叫衝過長廊祈求Henry VIII寬恕她不要殺她,最後她的冤魂一直徘徊在長廊。初時聽了覺得恐怖,以後卻對她跑過長廊那一種害怕,失望的心態感到一點悲傷。我以前一直誤會那是Anne Boleyn,凱特玲的表姐。兩個女人都曾是亨利八世的妻子,也同樣遭到處死的下場。凱特玲是犯了通姦罪(以往名聲已經不好,加上年輕不懂得自重,後來被亨利發現),安妮則應該是冤獄。她如同亨利第一任的妻子(Catherine of Aragon),只生下一個女兒(後來的伊利莎白一世)。為確保王位的繼承,亨利八世用儘了手段休了她們(離婚或處死)。安妮是背上了亂倫、巫術、叛國等罪名。亨利最後還是把她當作王后來行刑-是用劍而不是斧頭來斬首,也許這是亨利對安妮的一種歉意。凱特玲則沒有那麼得好運,最後直接被送進了Tower of London,用了平民的刑罰處死。他們當初的心情心態史書是不會記載的心,唯有讓後人去想像去體會。


至今,據說安妮的冤魂一直徘徊在漢敦宮。她為甚麼還要留在那地方呢?亨利八世當初是要安妮當他的情婦,但安妮拒絕了。為了得到安妮,亨利與教廷決裂,自創英吉利教,然後順利與第一任妻子離婚。這樣的舉動自然讓安妮動心。但既然有休妻的前車之鑒,就得有心裡準備自己會是下一位。有了第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只是我們都不會相信第二次竟然會是自己。男人為了權勢,甚麼事都能做的出。亨利有六個妻子,休了四位,其中兩位是處以極刑,第三任產下愛德華後去世,最後一任得以壽終。亨利八世用盡了心機,到最後還是無後嗣-愛德華四世年幼逝世,瑪利一世與伊利莎白一世皆無子女,都鐸王朝從此消逝。


是安妮自己不甘心還是在等亨利八世這一負心漢回頭?這是不是像“胭脂扣”里的“如花”?在陰間等待“振邦”等了幾十年,最後不得不回到人間追訪,但見了面後還不是一樣的絕望傷心的離開。問世間情為何物?


東京庭園美術館其實是一所宮邸(朝香宮邸),建於1933年。我來這裡已經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秋天,美術館正展覽Tiffany的珠寶。當時,自己沒有興趣花一千日圓來光賞這些閃耀的珠寶,只是在庭園遊覽。


第二次是為了這展覽而來。


這一天我來到美術館的庭園,遊人不多,有幾位工作人員在清理草地。突然發現樹上開了一些梅花。有一位遊客,也對梅花有興趣,對它拍了好寫照片。我第一次看到紅梅開在樹上,不是太多,也許已經開了好一陣子了。


走到日式庭園里,看到小湖的對岸,有一棵不知名的樹。覺得其葉子怪怪的,有一點白。不知是較遠,色澤變得淡一些,還是其葉子就是這樣的顏色。走近一看,不得了,原來是開了一樹的白梅花!記起了當年學畫時,五片紅點成一花形,然後再用黑墨細細的描上花芯。整棵樹開滿了梅花原來是如此的。若是一片桃林或梅林,那盛況更是美煥絕倫-自然的美。


美術館內一室一室是客廳、臥室、書齋等,在裡面展出這一些建築的照片。


第一室展出的是日本第一張的建築寫真-熊本的堡壘。根據介紹,這是向明治政府申請,把這些建築給拍下來作紀錄。在幕府歸政之後,這些城堡失去了其功能,將會被淘汰,把它拍下作為歷史的紀錄是一件重要的事。


第二室是明治開始的建設,東京驛站,皇居,議政廳等。


最觸目驚心的是第三室-北京故宮。1901年,一調查小組到北京故宮拍攝并紀錄故宮建築的圖像。姑且不論此小組的目的是甚麼,但寫真里北京故宮1901年的狀況非常的淒滄。此時不知是否慈禧和光緒還在逃難,還是辛丑條約已經簽訂,人都回到北京。


故宮是一片的荒蕪,到處野草叢生。太和殿前一片破門,柱子下站著一個太監,梯級與地上盡是野草。中和殿西廂睡著一個太監,遍地野草。保和殿前荒涼,站著一個太監,還有另一人好似脫了外衣。寫真呈現的盡是一個空城。這群由日本來的人目的是為了紀錄嗎?若看其劃下的圖表,樑柱上的圖案都記載的非常詳細,非常用心。


清朝泱泱大國,竟然淪落到此地步,政府到底是在幹甚麼?這是一個完全腐敗的政權,必須完全的推翻,重新來過。可想當時有志之士的悲憤和失望,每一位都要出來拋頭灑血,為建立一個新的中國。但是,十年後革命成功,民國成立,並沒有給人民帶來希望,反之是不斷的內亂,是爭權奪利。孫中山得再度革命,揮軍北上。最後雖然共產黨成立了共和國,還不是一樣內鬥,爭權。至今,官腔、貪污、裙帶、賣假(毒)貨、偷工減料反成了我們文化的一大特色。這是歷史的宿命還是人自己造孽?


此外,記起了梁漱溟先生在回憶錄里提到五十年代修復故宮的艱鉅工程。單從照片看來,已可想而知。國家統一方才有力量動員民眾進行此艱鉅的工作。可惜好景不常,統一後的災難也隨即而來。可笑的是這不是老天要滅中國人(人為的糧荒),而是人自作孽,可惜一切皆報在平民百姓上。一連串的事件與動亂把人與人之間僅有的信任完完全全的摧毀,最好的武器就是你最親近的人。人連最親的父母子女皆不可信,何況是妻子朋友。從此在人類的歷史劃上了一個空前的污點,讓後人有樣學樣的繼續發揮的淋漓盡致。至今,生活好了,但是人的良知是否能恢復?


魏晉時代曹丕篡漢帶來的是司馬氏有樣學樣,結果斷送了自己的江山和滅絕了自己的子孫,但更嚴重的是接下來中國不斷的篡位弒君改朝換代,皆從此合理化正常化。反之,日本的幕府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而自立為天皇,所以雖有脅持天子號令天下之現象,大和氏至今1500年還沒有被取而代之。結局往往不是當事人見得到的。


第四室開始是現代的建築開始。模型出現了,成了攝影的對象。此時發現,其實攝影表現不出我們眼中所看到的東西-也就是說一張寫真與我們用肉眼看到的景象是沒有可能相同的。這也說明自己一直想把眼中看到的情景拍攝下來,但效果永遠不一樣。這不單是顏色的問題,還包括鏡頭定性(static)取景和肉眼動性(dynamic)構圖效果的不一樣。模型的拍攝,就是給人先看到建築呈現出來的效果。在建築完工後,用來與真正的建築寫真再作一對比。在此也發現建築攝影是一種寫實的紀錄。自己的拍攝習慣也一直專注在定性的景態,如風景,建築。對人文方面(人,人與人的互動)反而沒有信心去捕捉(不敢冒失的拍人,除非是喜筵之類的場合)。


攝影每一個構圖就是一種表現手法,細節的注意和觀察可以為攝影增添不同的內容和內涵。近來,自己開始注意一些質感的變動-紋路,自然界的圖案,這都是一些比較細,在大構圖中沒有注意到的。當然,也因為攝影數碼化了,方有能力揮霍,換成是“底片”時代,自己肯定不太敢作太多的嘗試-太貴了!



有幾張寫真印象較深:


石元泰博的桂-


一幅古書院的寫真。門上的黃花設計,木製的樑柱,地上的草蓆。由右到左看過去,在左邊的門打開了,外面石一片的紅葉。一副自然構成的畫面。


一幅黑白的寫真。內容是石板,星星草,還有石頭,發現那不同的紋路。頓時想到,我們腳下的石板的凹凸都是自然的傑作,與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神的創作,人何必只珍惜寶石玉器而忘了那看似平凡但其實不平凡的產物?


http://www.fujifilm.co.jp/photographer/2004_03ishimoto/index.html



杉本博司的Church of Light 安藤忠雄的設計 -


濛濛的教堂,一十字架的光芒投射近來,好似與上帝接觸了。(網站上看得到)


http://www.sugimotohiroshi.com


畠山直哉的Under Construction 伊東豐雄設計 -


整個建築過程被拍攝下來。非常的鋼骨水泥和結構感。


http://www.takaishiigallery.com/html/artists_profile/a_nh_Naoya_HATAKEYAMA_j.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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